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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(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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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衣女子手持一朵紅艷艷的美人蕉,撅起的嘴唇也如美人蕉花朵一般紅艷,神態憨掬可愛,卻是嚇得眾人大氣也不敢出。

這白衣女子自然就是玉瀟瀟,斜坐在鋪著白狐裘的椅子上,一手拿著鮮花搭在扶手上,一手放在身前,面帶淺笑,看著站在跟前卻將腦袋狠狠低著頭的欒洋說道,“自你來我壓二道,從未虧待過你,你說要蜀山要完,在武林大會上狠狠殺一殺蜀山昆侖的威風,還能將魔界援軍請來,我便與了你‘十器’,可如今,蜀山全身而退不說,‘十器’也折了三個,吶,這事,你有什麽說法?”

“弟子……弟子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召喚火凰,毀壞‘邪器’,火凰之術至少不光要有百年修行,更要得神獸垂青才能修煉,蜀山千年來無一人修得,可是偏偏……”

“你是想說火凰之術出乎你的意料?”玉瀟瀟仍然是笑,拿著花的手一起一伏似是打著節拍,憑空生出幾分悠哉悠哉的飄逸閑適。

“是,他們蜀山弟子太久沒有在江湖上出現,弟子一時準備不足……”

“準備不足,你哪樣準備充足了?弦器輸給淩風算你意料到了,但是偷影術被毀,由正逃出,奔鹿把人引出來,結果呢?結果刺殺失敗,還要秦繭給你擦屁股!”玉瀟瀟說到這裏面色猙獰,覆又一笑,“不過,連你自己都輸給了蜀山小弟子,這些也沒什麽奇怪。”

“請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,弟子一定不辱使命!”欒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,玉瀟瀟斜睨一眼,冷笑出聲。站在一旁的青年女子垂著手抿唇不語,只有一雙眼睛晦暗不明。

一時間,殿內無人出聲,針落可聞。

欒洋額頭汗落在地,“啪嗒”一聲分外響亮,欒洋伸出手用袖子擦去了汗漬,借著衣袖遮掩偷偷擡頭瞥了一眼,只見玉瀟瀟昂著頭,不知想些什麽,唇角微垂面如冷霜,手上掐著淒艷的美人蕉,忽而眼珠一轉,竟然又與他對上,連忙將頭瞞下,不敢再看。

“也罷,如今責備與你,也無半點益處,我再給你一次機會。”玉瀟瀟語氣裏竟然有幾分笑意,“七日之內,我要看到蜀山弟子的人頭,若是看不到蜀山弟子的,就用你的來替,明白了麽?”

“只要蜀山弟子的人頭?”欒洋再次擡起來頭,眼睛裏露出興奮和歡喜的神色,如果只要是蜀山弟子,那麽除了那些親傳弟子,其餘的並不難對付,取幾顆人頭能讓玉瀟瀟高興,保住自己的位置,簡直太簡單了。

“對,只要是蜀山弟子的就行。”玉瀟瀟說到這裏看著他,搖了搖頭道,“更多的,你也辦不到,畢竟在洛陽打敗你的,可是剛剛晉升的親傳弟子……”

“那是因為兵器屬性恰好相克,又因為她有法寶在手,否則我一定取回……”

“好了,有功夫在我這裏找理由開脫,不如多取幾顆人頭回來贖罪。”玉瀟瀟冷笑著打斷欒洋的辯解,看著他磕頭退下,面容竟然放松了許多。

一旁站了許久的秦繭這才開口,“主人,依著他的修為,恐怕也只能取一些外門弟子的頭顱,到最後反而會被蜀山擒獲,而那些蜀山弟子的性命,我們要之無用,何必費這個力氣?”

“對我們有沒有用都不重要,對蜀山有用就好。”玉瀟瀟滿面冷笑,眼神猛然銳利起來,“折了我三位‘十器’,他們倒是毫發無傷,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?”

“‘弦器’為淩風所斬,‘骨器’是易木山莊方圓的手筆,而‘邪器’卻是毀在吟風手裏,這三個人,恐怕他一個都對付不了,派他去,也只能捉些蝦兵蟹將,反而容易將蜀山惹怒。”這次去洛陽,秦繭和玉瀟瀟都在,只是都沒有表露身份,就連欒洋也不知情。

“哼,由正還活著,易木山莊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。”玉瀟瀟回頭,警告的看了秦繭一眼,秦繭覆又將眼眸垂下,不再言語。

秦繭出自不正門,即便如今加入壓二道,也依舊視易木山莊為首要敵人,與其說是厭惡,倒不如說是習慣,借著玉瀟瀟和壓二道的手,徹底除去易木山莊,只是玉瀟瀟沒那麽蠢,親信並不是壓二道傳統的副手左右使,而是忠心耿耿,修為較高的十個人,蓋因使用不同武器而被稱為十器。實際上,壓二道的武器分類也和江湖上不同,以一處為原點,旋轉發動攻擊的喚為“軸器”有兩人;擅刀者兩人,歸為“刃器”;善於射箭的一人為“箭器”;而使用妖獸骨頭做道具使用蠱毒的是為“骨器”;以絲弦樂器的蓋稱“弦器”,最後便是可以積聚怨煞之氣,培養成打開空間裂隙的“邪器”。

十器性格迥異,只聽玉瀟瀟一人號令。

給了欒洋右使和秦繭左使的位置,卻又不相信他們。

這廂玉瀟瀟是存心要蜀山不得安寧,至於能拿多少常人的頭顱,玉瀟瀟倒是不怎麽在意,她更喜歡欒洋行動起來,蜀山上下一片緊張的模樣。

接連發生普通弟子被襲,到後來大家雖然結伴而行,卻仍然出事,遭人割去頭顱,空留一副軀體,有些弟子甚至已經主動請辭,要求下山。華素真人一概不攔,許他們離開蜀山,內心卻也焦慮起來,來人明顯是針對蜀山,還是針對這些修為不足的普通弟子,下令要諸位長老與親傳弟子搬入普通弟子寢居處,混居之,意圖保護普通弟子。

對於蜀山的情況,千裏之外的淩風並不知曉,剛剛得到驗證,手中這面枯藤令為另一副手朱彥,朱彥本為禦息一族的妖怪,天地靈氣匯結而成,入了魔道之後以怨煞之氣修煉,極有可能練成“邪器”。淩風回憶當初甘州誅殺妖魔,對方並不是禦息一族,看來當時只捉到了朱彥的手下,而朱彥本人卻是去了壓二道,壓二道總部頻頻更換,如今也不知在何處。

方圓見他有些氣餒,一手按在胸口,拍拍他的肩道,“至少有一個好消息。”

“什麽好消息?”自從蜀山藥丸事發以來,蜀山弟子奔波於途,卻發現事情並非針對蜀山,而是將正邪兩方悉數卷入。

“不正門雖然已經敗落,但是勢力加入壓二道,從今往後,我們就只有一個敵人。”方圓還很年輕,但是他看到不正門從極盛走到衰落,心中不免有幾分感慨,“邪魔外道終不能長久,蜀山在世千年,也不會輕易被擊倒,我們易木山莊也不會袖手旁觀。”

聽聞此話,淩風一手撫上胸口,不覺笑了起來,“往後,還請方道長多多關照。”

“關照不敢當,不過有件事我倒是想問問你。”方圓也笑了起來,盯著淩風道,“你懷裏揣了什麽好東西,在洛陽就喜歡把手放那兒。”

“這你都看到了?”

“當然,我看你上臺,還以為有緣一睹蜀山的法寶,結果你輕輕松松贏了。”方圓搖搖頭,來者不善,然而淩風贏得雲淡風輕,除了上臺的時候,手撫胸口,其餘便是拔劍而立。

“倒不是什麽法寶。”淩風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舊荷包,上面的絲線都已褪色,看不清紋樣,淩風卻是小心翼翼托著,從內裏倒出幾塊圓潤光滑的彩石,煞是好看,方圓伸手要摸,淩風手一卷,將彩石護住。

方圓反應過來道,“是誰家姑娘送你的,幾塊石頭這麽寶貝?”

“不是石頭。”淩風沈思一會兒道,“當年她在山下見著姑娘編織瓔珞,也學著編了幾個,這麽多年,絲線都壞了,只剩下這些石頭。”

瞧著有些年頭的荷包,方圓倒吸一口氣,絲線都爛了,這得多少年啊?又瞧著淩風將石頭慢慢裝回去,想要問到底是誰家姑娘,轉念一想,這麽多年,許是那姑娘早已不在人世,再者說,眾人皆知華素真人屬意淩風做下一代蜀山掌門,也絕無再結塵緣的可能。

荷包放回,淩風隔著衣衫輕輕拍了拍,低聲道,“她是絕好的女子,我不能耽誤她。”

“你是一心修道,卻又偏偏放不下。”方圓皺起了眉,思慕而不能得,又如何看破情關?

“為何要放下,我心裏裝著天地萬物,怎就容不得她?”淩風卻是笑,師父從未苛求過他們清心寡欲。淩風天賦極高,自幼立下造福世間的志向,卻被吟風嘲笑,真要救濟天下,你應該去當皇帝,而不是修成劍仙。

彼時淩風只是笑,“入世濟人,出世也能渡人,修行劍道,阻擊妖魔擾亂凡間,如何不是造福世間?”

“那這回妖魔送上門來,豈不是對了你的胃口?”剛才淩風沈思間,竟然將當初給吟風的回答又說了出來,方圓聽到,一笑作答。

“我願世間無恙,但是出了事,那便去了結。”滅絕妖魔並非淩風的心願,他的心願,是各行其道,邪不犯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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